宋离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东摸摸西捏捏,起初韩琅还感到羞恼,后来彻底躺平。

    出乎意料的是,他都已经任人宰割了,她还不满足。

    一道清脆的响指声,凝结的水面瞬间荡开波纹,韩琅胸膛起伏,还没反应过来时,宋离就要伸手去捞水里的帕子。

    这可把他吓坏了,失声道:“宋姬你欺人太甚!”

    宋离视若无睹,理直气壮道:“是你自个儿把我拽过来的,把我拽了三回,我哪能便宜你呢?”

    这话韩琅听得一头雾水,忙道:“有话好,你先让我穿好衣裳再……”

    眼见那帕子就要惨遭毒手,他赶忙死死拽住,一生中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着急道:“非礼勿视!”

    宋离铁了心要让他出糗,就要趁人之危作妖。

    韩琅被逼急了,情急之下泼水到她脸上。

    宋离的视线一时模糊,松开了他,忙伸手抹脸上的水。

    韩琅趁机从浴桶里爬了出来,光着半截身子跑到椸架前胡乱拉下衣袍裹上,顾不得浑身湿淋淋,就要往外头跑。

    谁知下一刻,他又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韩琅急了,奋力扭动身子,试图跨出脚步,却一动不动。

    那女人当真是巫祝,她有妖法!

    宋离从他身后探出头来,道:“想跑,哪有这么容易?”

    韩琅:“……”

    他感觉自己的节操……碎了。

    那女人又一次在他身上动手动脚,试图扒拉他裹在身上的衣袍。

    所幸她没有得逞,只能看到赤脚和半截腿。

    韩琅稍稍放下心来,节操保住了。

    宋离不得法,只得懊恼地掐他的脖子。

    韩琅斜睨她,不屑的“啧”了一声。

    宋离围着他转了两圈,思来想去,便堵到了门口,朝他了个响指。

    韩琅得以从冻结的状态中脱离出来,当机立断退回到椸架后,不愿跟她发生正面冲突。

    宋离叉腰道:“先生躲什么呀,我又不吃了你。”

    韩琅从椸架后探头,咬牙道:“无耻之徒!”

    宋离笑了,“明明是你自己无耻,还反咬我。我就问你,你是不是想我了?”

    韩琅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你瞎!”

    宋离:“你还不承认,以往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今却接连被你拽进来三回,不是你在作祟还有何人?”

    韩琅:“???”

    见他一头雾水,宋离耐着性子问:“你老实交代,近些日是不是在想我?”

    韩琅拒绝回答:“厚颜无耻!”

    宋离眯起眼,“你可别忘了我是巫祝,是事鬼神的人,若在我伺候鬼神时被你拽走了,你是会遭到惩罚的。”

    韩琅愣住。

    宋离继续忽悠,“你若不实话,便是对上天不敬,对巫祝不诚,是会遭天雷劈的。”

    韩琅刚刚还半信半疑,听到这话时,顿时被活活气笑了,露出我就静静地看着你忽悠的表情。

    宋离知道没法折腾他,也懒得逗弄了,索性出梦离去。

    待她消失后,浴房里又恢复了平静。

    韩琅隔了许久才从椸架后走出。

    方才她的话他其实都听了进去,她她是巫祝,现在他深信不疑。

    她确实有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还有能冻结周遭无法动弹的本领。

    不过更令他感兴趣的是,是不是只要他想她,不管她在哪里,就会立即出现在自己身边?

    韩琅的心里头有些窃喜,也不管自己浑身湿透一身狼狈,试着冥想那个女人,结果一不心,宋离又被拽了过来。

    韩琅被吓了一跳。

    宋离毛躁道:“你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韩琅连连摆手,忍着笑道:“抱歉,我就试一试,没想你真出现了。”

    宋离啐了一口,很快就消失不见。

    稍后辛丹进来替他换上干净衣物,韩琅似想到了什么,嘴角一直带笑。

    辛丹好奇问:“家主的心情似乎很高兴。”

    韩琅“唔”了一声,想到那张厚颜无耻的脸,他的心情格外愉悦。

    管她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他想她,她不论在哪里都会立刻出现在他眼前。

    原来这就是藕断丝连啊。

    两个看似没有任何交接的人,却在冥冥之中交织在了一起。

    先前她离开了这般久,他挂念不已,如今得知她安然,他放下心思,她若要回来,自然会归来的。

    话去年发布求贤令,魏国确实来了不少人才,其中有个其貌不扬的卫国人叫尤牧。

    此人熟读兵书,不苟言笑,性子也阴沉。

    他因样貌和性格缺陷备受排挤,岂料来到魏国却被韩琅相中了。

    尤牧胸有大才,对目前各诸侯国的兵制颇有一番见解。

    韩琅与他促膝长谈后,将其举荐给了魏宁。

    魏宁对这个其貌不扬的人一点兴趣都没有,道:“相邦尤牧有大才,寡人却有另一番见解。”

    韩琅:“君上请讲。”

    魏宁一本正经道:“曾迅告诉寡人,用人当以德才兼备者取之。据寡人所知,那尤牧曾在卫国杀过官吏数人,逃亡到各国皆被驱赶。如今他投到我魏国来,寡人为何要启用他?”

    韩琅沉吟片刻,方道:“臣当年在齐国时也曾杀过人,且还是王室宗亲,臣投奔君上,君上为何启用臣?”

    魏宁摆手,“你跟他们不一样,不可相提并论。”

    韩琅耐心劝:“臣的老师姜道子曾告诉过臣,帝王之术重在驭人。臣以为,那尤牧可用。一来他备受各国排挤折辱,倘若君上在这个时候拉他一把,必当感恩戴德;二来他胸有大才,若就这样放过岂不可惜?臣认为可试一试,若真是品性顽劣,再杀不迟。”

    魏宁若有所思。

    韩琅再道:“人才难得,政务是臣的强项,可是军事臣却一知半解。君上若要图强,兵制必须全面改制,唯有粮仓满了,兵强马壮,方才可称之为真正的富国强兵。”

    这番话是非常诚挚的,魏宁颇觉诧异,指了指他道:“平日你心高气傲,竟也有承认自己短板的时候。”

    韩琅不以为意,“臣一介书生,且是法家学派,对兵家略有了解,但并未深入,论起带兵仗,臣是不行的。”

    魏宁想了想,“寡人其实也没什么用处,成日里只知吃喝玩乐,一看到这些琐事就头大。”

    这倒是老实话。

    韩琅意味深长道:“君上识格局,懂大体,且擅于慧眼识人,这已经比多数君主了不得了。”

    这马屁听得舒坦,魏宁高兴道:“罢了,寡人就试一试那尤牧可有大才。”

    韩琅叩拜,“君上圣明。”

    就这样,一直碰壁多年的尤牧得到了魏国启用。

    韩琅知他性情古怪,不易与人相处,特地派了心腹过去,但凡遇到难处可直接与相府汇报沟通。

    这令尤牧感激。

    前往渭河的那天,他前来行大礼跪拜道别。

    韩琅亲自扶他起身,道:“给你一年时间,我要看到魏国兵制焕然一新。”

    尤牧:“相邦恩义,尤牧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韩琅握了握他的手,“如今是该好好让天下人看一看你这颗明珠了,可莫要叫我失望。”

    尤牧激动道:“臣定不负相邦所托!”

    韩琅点头,“去吧。”

    夏末时,魏国开始全面颁布《法典》。

    韩琅命人铸造青铜碑,将法典条例刻录在上,立在京城最显眼的地方。

    法典涉及到诸多内容,有盗、囚、捕、杂等详细条例。

    韩琅结合以往魏国和齐国的案例,以及现有法规,将其糅合分割,组成了法典。

    它分为民法和军法两部分,针对百姓和士兵,制定一系列详细的律法条例,不但让官府有法可依,也让百姓知道哪些律法是不可触犯的。

    法典的颁布很快就蔓延到了魏国各地,官榜,路边石碑,以及城镇乡里,随处可见法典印记。

    为了加大力度普法,让不识字的百姓了解它,各地方政府天天派人宣传讲解。

    有些甚至编成了顺口溜,童谣,教那些儿唱。

    一时间,就连三岁儿都知道杀人要偿命,偷鸡摸狗要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