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战书的消息不胫而走,引起了人们的热议,纷纷猜测韩琅要如何应对。

    酒肆里的商贾们则趁势下赌注。

    这一回不少人都下了重注,皆是赌韩琅赢棋的。

    原因很简单,一旦他输棋,双手则会被废。

    没有人想变成手脚残废的废人,相信韩琅也不例外。

    这不,现在他就在琢磨自己的退路了。

    无端卷入广陵侯与东兴君赵寅的争斗中实非他的本意,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又要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见他拄着拐杖来回踱步,宋离跪坐在一旁,缓缓道:“先生还有三天的时间逃命。”

    韩琅顿身看她,没有话。

    宋离试探问:“你莫不是真算与那赵寅手谈一局?”

    韩琅不答反问:“宋姬以为,以我目前的处境,能逃得出赵国吗?”

    宋离:“……”

    韩琅一本正经道:“我还欠了酒肆好大一笔钱。”

    宋离憋了憋,提醒道:“还是保命要紧。”

    韩琅摇头,“我不但不走,还得从商贾身上捞一笔才行。”停顿片刻,“先前他们把我当摇钱树,现在是该吐出来还给我的时候了。”

    宋离:“……”

    似想到了什么,韩琅又问道:“昨日我见宋姬对一妇人身上的头面看了许久,可是生了兴致?”

    宋离回道:“是挺不错。”

    韩琅笑了笑,“若宋姬喜欢,那也给你备一套,以示我这些日劳你照料的诚意。”

    宋离也跟着笑了,倒也没有拒绝,只道:“如此,我便等着看先生如何从商贾身上捞钱了。”

    她能落落大方接受,韩琅也送得出手。

    与男女无关,仅仅只是感谢。

    在与赵寅手谈的头一天,韩琅把主意到了一名叫巫光越的楚国商人身上。

    巫光越干的是倒卖生意,倒卖粮草,金银器物,绢帛锦缎,甚至连兵器都能倒卖,只要是能赚钱的生意都会沾染一些。

    这样的人天南海北都在走,见多识广的同时也精得像条老狐狸。

    韩琅私底下与他见了一面。

    巫光越倒不像其他商贾那样光鲜华丽,而是非常低调。

    他的身材矮,典型的马脸,看起来其貌不扬。

    似没料到韩琅会找上他,他颇觉诧异,陪着笑脸问:“先生怎么想到找起巫某来了?”

    韩琅也没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道:“我有一笔生意想与巫君合作,不知巫君有没有兴致?”

    提到生意,巫光越眼睛一亮,试探问:“什么生意?”

    韩琅坐在轮椅上凝视自己的双手,幽幽道:“前些日我接到了东兴君的战书,相信巫君也有所耳闻。”

    巫光越顺水推舟道:“确实有所耳闻。”

    韩琅趣道:“那赵寅乃王室宗亲,下战书与我,外界纷纷赌注这场棋局的输赢。巫君同为商贾,不知下了多少赌注在我身上?”

    巫光越干咳两声,精明道:“先生离乡背井受了战书,如今不想着如何脱身,反倒还惦记着巫某,巫某实在受宠若惊。”

    韩琅抬眸,似笑非笑,“若是巫君处于宋恬的局势,又当如何?”

    巫光越答道:“巫某不才,我等人物不敢招惹上那等权贵,自然是有多远走多远了。”

    韩琅沉吟片刻,方道:“如今这情形,我跑得掉吗?”

    巫光越老实回答:“神仙架凡人遭殃,只怕是跑不掉的。”

    韩琅理所当然,“既然跑不掉,何不捞他一笔?”

    巫光越:“……”

    韩琅看着他循循善诱,“我有一法子能让巫君赚得盆满钵满,不知巫君有没有这个胆量下赌注?”

    听到这话,巫光越的心思活络了,蠢蠢欲动问:“什么法子?”

    韩琅朝他招了招手,他附耳过去。

    次日一大早酒肆里聚集了不少人,皆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

    上午巳时,东兴君赵寅乘坐马车抵达酒肆。

    侍卫们把众人隔开,赵寅在家奴的搀扶下从马车里下来。

    那赵寅三十多岁,浓眉大眼,五官生得正派。

    他头戴高冠,身着墨绿的锦缎衣袍,举止端方稳重,周身皆是大家贵族的雍容气派。

    韩琅坐在轮椅上恭候多时,见他走进酒肆,朝他行揖礼拜见。

    赵寅上下量他,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副书卷气,年纪轻轻的面白无须,除了脸长得好看些,压根就没有任何杀伤力。

    他想不明白,这么一个柔弱文人怎么就入了广陵侯的眼,还特地派爱将燕玉荣前来亲自招揽。

    视线落到他的腿上,赵寅问:“你就是宋恬?”

    韩琅道:“回东兴君,某正是宋恬。”

    赵寅:“那燕玉荣这般精湛的棋艺都成了你的手下败将,今日我倒要讨教讨教,你需得全力以赴,若不然你那双手便是我的了。”

    韩琅毕恭毕敬地应了声诺。

    在二人正式拉开战局时,底下的赌注也进行得热火朝天。

    不少人都赌注韩琅赢棋,巫光越也不例外,并且下了重注。

    不过除了赌注赢棋外,他还偷偷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