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声来得突兀。

    韩琅已经很久都没听到了,他屏住呼吸仔细聆听,接下来却什么都没有。

    她到底是何人?

    韩琅在心中默问。

    自然无人应答。

    另一边的韩老夫人在医馆里等了半个多时辰,才见孔恬归来。

    孔恬颇觉诧异,朝她行礼道:“老夫人怎么来了?”

    韩老夫人看了看他,又看向宋离,欲言又止。

    孔恬会意,冲宋离使眼色道:“阿离到门口守着,若有他人来,便应一声。”

    宋离应声诺。

    孔恬做了个“请”的手势,韩老夫人同他去了后院屋内。

    一进屋,韩老夫人就跪下行大礼,把孔恬吓了一跳,忙搀扶她,“老夫人折煞我也!”

    韩老夫人不起身,恳求道:“先生医者仁心,我有一事想拜托先生,盼先生应允。”

    孔恬急道:“老夫人客气了,我与韩家相识多年,你有什么事尽管,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必当竭尽全力。”

    韩老夫人摇头,“与身家性命攸关之事,还请先生慎重考虑。”

    孔恬眉头一皱,“韩家近日发生的事我也耳闻一些,只是我非官职人员,帮不上什么忙,老夫人何故这般恳求?”

    韩老夫人显然是信任他的,把前因后果仔细了。

    孔恬捋胡子陷入了沉思中。

    韩老夫人忧心忡忡道:“温然在狱里受了刑,身上没一块好肉,这一路亡命奔波,我担心他身子受不住,故才来请先生在我祖孙离开潼阳后为他诊治一番,不知先生敢不敢涉这趟险?”

    孔恬严肃道:“性命攸关之事,老夫人却信任我这个外人,就不怕……”

    韩老夫人断道:“先生品性纯良,医者仁心,又与韩家结识多年,我自是信得过的。”

    这番话令孔恬窝心,他是个守信义的人,对韩琅也颇有几分欣赏,如今韩家落难,伸出援手倒也不是难事,“罢了,我便冒这个险。”

    韩老夫人感激道:“多谢先生舍命相救!”

    一个精致的木盒被她取出,她心翼翼开,里头皆是上好的金银珠宝,“这份礼,还请先生笑纳。”

    孔恬皱眉推辞,“诊金实在太多,我不能趁火劫。”

    韩老夫人劝道:“先生此话差矣,据我所知,平日跟随先生出诊的宋姬受先生故友托付养在身边,当女儿一般看待,往后总是要备嫁妆的。”

    “这……”

    “先生收下吧,这是韩家的一份救命心意。”

    最终拗不过韩老夫人的坚持,孔恬只得勉为其难收下那份厚礼。

    韩老夫人把出城后的第一个落脚处和时间细细告知,孔恬认真记下,并与她谋划,争取做到万无一失。

    晚上孔恬备下不少药物,亲自装捡收拾一番。

    宋离在一旁观望,好奇问:“先生是要出门吗?”

    孔恬瞥了她一眼,“勿要多问。”停顿片刻,“早些去歇息,明日一早随我出城。”

    “去哪里呀?”

    “出诊。”

    宋离不再多问,心里头已经有了猜测。

    次日一大早主仆乘坐骡马车离开医馆出城,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整个城市都被银白覆盖。

    宋离一边哈气搓手,一边量街道两旁,孔恬塞了一块饼子,热气腾腾的,她接过咬了几口。

    出了潼阳,他们并未走官道,而是抄道去了一个村庄,在一户位置颇偏的农人夫妇那里落脚。

    二人等了一天一夜才接到了祖孙到来。

    当时已近傍晚,一辆马车在雪地里颠簸奔驰。

    听到声响,叫郑姬的妇人走出院子,声喊孔恬道:“先生,人来了。”

    不一会儿仆人伯虞御马抵达农院,一行人忙把韩老夫人搀扶下来,又心翼翼将韩琅抬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