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齐云川声音如上乘的羊脂玉般清润温和。

    齐聿礼正在看自己下午的行程安排，下午两点半需要出席签约仪式；三点要和技术研发部的人开会，会议约两个时；五点半要和辰星传媒的副总吃饭，他瞄了眼私人，里面躺着南烟给他发来的消息，问他今晚能不能早点下班，陪她吃饭，顺便试穿一下订婚西装。

    于是齐聿礼把五点半的饭局划掉，让齐氏新上任的副总前去。

    他一边调整行程，一边和齐云川话：“突然给我打电话，什么事？”

    齐云川：“我听王天汉开车差点儿撞到你了？”

    也不过是前天晚上的事罢了。

    齐聿礼不咸不淡地：“你的消息挺灵通的。”

    齐云川无意再关注南城的事，解释道：“他父亲给我打电话了。”

    齐聿礼：“你想替他求情？”

    齐云川尤为理智：“不，犯罪未遂的人，不值得人同情。”

    以前齐云川和齐聿礼的车相撞，不是以撞车为目的，而是想先对方一步进家门，借此想彰显自己寸步不让的高高在上感。

    但王天汉踩着油门朝齐聿礼撞的时候，是起了杀心的。齐云川和王天汉虽是多年同窗加多年好友，在商场上又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可是涉及到法律和道德层面，感情显得不值一提。

    就像齐聿礼对齐云川下时一样，念及亲情。

    齐云川也把齐聿礼当做自己的堂哥，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他们可以在商场上厮杀搏斗，但流的都是不见天日无法触摸到的血液。

    即便站在感情层面，齐云川也是站在齐聿礼这一边的。

    齐云川打这通电话，主要目的是：“他真的挪用公款做私用了？”

    齐聿礼：“相关文件我会传到你邮箱。”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明显变重。

    齐聿礼不置可否地扯了扯嘴角，“你俩是为了利益才在一起的，凭什么会觉得他不会算计到你身上去？”

    齐云川没接话。

    一时沉默。

    过许久，何银砾推开办公室的门，前来提醒齐聿礼去参加签约仪式。

    蓦地。

    办公桌的发出声音，“我眼光是真的烂，怪不得我输了。”

    齐云川挂断电话前，了这么一句话。

    齐聿礼面色不变，收起，示意何银砾出发去签约地点。

    签约地点在车程十五分钟的荣况科技公司总部。过去的路上，路过几家婚纱店，齐聿礼想起了什么，于是拿出给容屹打电话。

    等待音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打到第四通，容屹直接按断。

    他发了条消息过来：三哥，我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

    齐聿礼：我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容屹：明天下午三点，评估文件会放在你的桌上。

    容屹：你那位老同学提了要求，他要十个股份，如果你同意，他会配合你的工作。

    齐聿礼：两个。

    容屹：聊不了，他英文一股子石油味儿，听得很费劲。怎么这种学生还能从哈佛毕业的？

    齐聿礼：资本主义国家，钱是无所不能的。

    齐聿礼：我让商二解决，骗老同学这种事，他应该驾轻就熟。

    话已至此，容屹没有再回。

    齐聿礼也没有再发消息，屏幕很快熄灭，映拓出他寡冷疏离的脸。

    -

    下午的会议因齐聿礼频频低头看腕表，主讲人是个人精，一眼就猜到总裁待会儿有事要忙，于是把不必要的内容都给删了。会议比预计结束时间提早了十三分钟。

    齐聿礼没发表不同意见，毕竟现在的技术研发部门员工是他亲挑选的，有从别的地方挖来的，也有原本齐氏有实力但得不到重用的老员工。

    他接后的齐氏，再无任何裙带关系，没有所谓嚣张跋扈的关系户，只有靠实力上位的人。

    大约六点，南烟给他打来电话，“你还有多久到？”

    齐聿礼问何银砾，何银砾看了眼导航显示的时间，“不堵车的情况下，还剩八分钟。”

    不用齐聿礼转述，南烟听到了，“八分钟啊，那我去附近买杯奶茶，你要是先到，自己进试衣间试，不用管我。”

    齐聿礼还没话，电话就被她单方面按挂断了。

    他蹙了蹙眉，侧眸瞥向车窗外。

    离西装店还有一个路口时，他看到南烟拿着杯奶茶，面前站了个男生。比她高一个头，穿着卫衣，浑身上下充满着年轻人的朝气蓬勃。

    然后，他看到那个男人掏出，递到南烟面前。

    分明是四月，何银砾和司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车厢里像是天寒地冻般，弥漫着寒气。

    随即，误会解开。

    齐聿礼淬着寒意的嗓音沉沉响起：“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