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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植扶着额,看来今日是去不了陈留县了。

    原本站在县令身边的师爷跳了出来:“我验尸十余载,如何分辨不出溺毙而亡之人?”

    “哦?那看来就是你验的尸咯?”姜书绾绕着那尸体转了一圈,询问他,“你且说说,是为何将他定义为溺毙而亡?”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居然如此嚣张,你可知惊扰公堂该当何罪?”县令把惊堂木一敲,为身旁的师爷出气。

    岂有此理!就只有这老师爷有帮手?欺负他家绾绾么?只见谢植信步走上前去,站在姜书绾身前,对着堂上两人微微一笑:“京畿路来的。”

    县令与师爷虽没见过谢植,但却认得他腰上佩着的鱼符袋,只是那颜色……怎么瞧着像是当朝正一品大员才会有的颜色?

    最近也没收到通知,说有钦差大臣要来呀。

    堂下那男子衣衫华贵,也不亮明身份,只是摇着扇子一步步走近,初夏的天气尚不炎热,再加上公堂之上还躺着一具死尸,他那扇子一摇,再配上森森的冷笑,于县令和张师爷两人对视一眼。

    怎么觉得一股寒气传来。

    “在下正是新任开封府府尹,谢植。”懒得跟那两人继续兜圈子,方才他走了不少路,又在县衙外站了许久,腿都酸了,谢植直接将于县令赶了下去,又对张师爷笑道:“这个嚣张的黄毛丫头,是京畿路提点刑狱司公事,姜大人。”

    那两人连滚带爬地行拜见礼:“不知两位上峰前来蕉叶县,是下官有眼无珠了。”

    “先别急着告罪,方才姜大人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呢。”谢植下巴扬了扬,示意张师爷起来说话。

    张师爷原本是仵作出身,因为在蕉叶县任职已有多年,近来新提拔为师爷,他倒也不完全是个水货,听见谢植说的话之后,便起身走到那具尸体旁,神色也严肃起来。

    他指着死尸手足上的紫色伤痕:“人跌入水中必然会挣扎,碰撞到水中暗礁便会有擦伤与淤痕,再加之慌乱无措之际张开口鼻呼吸,因此就很容易将水吸入腹中,求生的本能会令他伸手呼救,伸手乱抓,再瞧这里——”

    说罢,掰开了他手指与脚趾,缝隙之中有不少泥沙:“恰逢夏季,关河上游的水流湍急,带来大量的泥沙往下冲,因此这里才会有泥沙存在。”

    “你说的这些不错。”姜书绾倒也没有否认张师爷的判断。

    听见姜书绾认可自己,张师爷颇有自得之色:“下官做仵作已有十余载,饱读各朝典籍,书中记载着的溺毙而亡之人的尸体表象,在他身上都可以得到体现。”

    姜书绾蹲下身,掀开还剩一半的草席,赤裸的男尸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她伸手在他肚子上拍了拍:“就按着你的说法,死之前他张开口鼻呼吸,为何口鼻之中却不见泥沙?搐水入肠,而又是为何也没有腹胀?”

    又牵起那尸体的手掰着指甲缝隙给张师爷看:“众所周知,泥在水中很容易散去,但是他指甲缝里还夹杂着不少新鲜泥土,这些为何遇水不化?”

    看着她在那尸体身上摸来摸去毫不避讳,谢植只觉得自己太阳穴又突突地跳,莫名想起昨晚她灵巧的手指带给自己的快慰。

    她该不会,都是摸这些尸体练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