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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王八虞珈雪:“。”

    舌战群儒许久,站在哔王顶端的虞珈雪独孤求败,第一次平常到了被人堵得哑口无言的感受。

    不过虞珈雪没有纠结这些,在掌门羲和君示意她可以离开后,望舒峰众人就一齐回到了峰中。

    临行前,许多刚认识的弟子们交换了联系方式,比如祝星垂和如鸢,玉影怜和裴天溟、杜飘飘等人,甚至社恐如月笙歌,都不知为何和宣夜扬对上了眼。

    宣夜扬一边鬼鬼祟祟地闹出弟子牌,一边拍着胸脯保证:“月师兄放心!凭我和绿姐的关系,一有新的话本,保准帮你弄出来!”

    月笙歌感动地连连点头,就连宣夜扬随人离开后仍在不住地声感叹。

    “宣师弟真是好人啊。”

    羲和君和凝桂真君看着这一切,均是心头一动。

    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些贯来都爱独来独往的望舒峰弟子,也学会去包容体谅同门了。

    回峰后,虞珈雪先痛痛快快睡了一觉。

    这一日的经历实在跌宕起伏,饶是虞珈雪这样的大心脏,也有些承受不住。

    来尽管现在已经筑基,可虞珈雪还是喜欢如凡人一般倒在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望舒峰众人也知晓她这个习惯,默契地没去打扰她。

    祝星垂妥帖地为虞珈雪准备好了一堆从山下搜刮来的甜食,玉影怜则是搜刮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颜料和他自己画的符箓,月笙歌总是从不知道哪儿搞来了一堆丹药和孤本是给虞珈雪打发时间,甚至就连谢逾白都将自己曾经的修炼心得和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整理成册,打算让虞珈雪闲时翻阅。

    至于法宝防身更不必多,除此之外,还有各峰众人听闻虞珈雪结笔成功后,特意送来了许多礼物,除去恭贺外,还有罗子文在听闻虞珈雪选笔惊魂后,特意送来的两分丹药。

    鉴于虞珈雪在睡觉,这些东西,被悉数转交给了沈雪烛。

    突然被礼物的沈雪烛:“?”

    缓缓打出了一个问号。

    代表众人,祝星垂一板一眼道:“这些都是大家的心意,就要劳烦大师兄转交给六师妹了。”

    各峰之礼高耸如山,各色包装样式皆有,上至珍惜草药,下至山下镇上的烤鸡糕点——甚至还有尚在闭关之中的尘纵月,托人送来的漂亮衣裙。

    满满当当,几乎堆满了沈雪烛的洞府。

    沈雪烛扫了一圈,神情有一瞬间的失控。

    他疑惑道:“有这么多?”

    来可笑,但沈雪烛无论是作为九幽真君,还是窥破天数,拜师青云子入了羲和宗,他都没有过这样的体会。

    孤己身,寡亲缘,天地间孑然一身。

    母亲生下他后不久便离世,父亲冷血无情,只顾在叶家勾心斗角,叶家内部也是倾轧阴谋无数。

    沈雪烛天性淡漠,又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更是清冷。

    哪怕后来习惯性地嘴角含笑,也只是懒得做出其他表情罢了。

    而青云子,他身怀隐秘,纵然有师父之名,但沈雪烛同样天资奇绝,修道与他而言就如同呼吸一样简单,故而青云子与沈雪烛之间比起师徒,更像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饶是对玉影怜,曾经也是防备试探居多,后来才能称得上一句“朋友”。

    至于其他人,沈雪烛过去也从未在意。

    百年如一日,他活得如同一座孤岛。

    这样众人嬉闹牵挂的温馨情形,沈雪烛从未经历过。

    他耐心地将礼物归拢,一件一件放入储物袋中,动作仔细心,哪怕是那些寻常之物,也没有损害一丝一毫。

    玉影怜凑上来絮絮叨叨:“六这次被关在

    一掷阁内这么久,简直太遭罪了,你好歹是大师兄,进去后多照顾些,别委屈了她。”

    对于这个六师妹,玉影怜简直一万个满意。

    长脸又省心,尽管有时候怪气人的,但是她把玉光皓给弄进去了啊!

    光是这一点,虞珈雪在玉影怜心中的地位简直无限拔高。

    对此,祝星垂也很赞同。

    她曾以为在那场新弟子试炼时,六师妹夸她“漂亮”不过是随口客套,如今接触下来,才发现虞珈雪是认真的。

    六师妹不止会经常夸她,而且从不觉得自己偏黑的肤色和英气的长相格格不入,在外时也从不避讳与她的好友同门介绍自己。祝星垂更是因此和杜飘飘等人也交上了朋友。

    而又因为虞珈雪这个闹腾的性格,祝星垂这段时间没少在众人面前出现。乃至于上一次在“羲和明月会”时,还有底下的女弟子红着脸偷偷夸那位望舒峰的祝师叔仪容不凡又沉稳妥帖,还夸赞她的魂印金刀实在潇洒。

    慢慢地,在这样的氛围里,祝星垂也开始愿意起话来了。

    她也没有忘记,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六师妹带来的。

    想起虞珈雪,祝星垂冷硬的表情软化,皱了下眉头,有些担忧道:“六师妹虽然看似不羁跳脱,实则内心最是细腻单纯。这一次一掷阁中,她又出了魂印”

    到这个话题,在场众人俱是一默。

    就连祝星垂也顿了顿,才郑重道:“她的魂印出现的委实有些突然,加之形态特别。我观六师妹神情,可能尚未接受,故而情绪有所起伏。我们旁人劝不得,这一切就要劳烦大师兄了。”

    沈雪烛喜欢这个法。

    他稍稍翘起嘴角:“好,我定会注意,你们且放心。”

    玉影怜皱起眉,没有开杠,忧心忡忡地补充:“你作为大师兄,自是和我们不同。我先前翻了下古籍,上头,这些幼崽最需要鼓励。唔,六师妹现在年纪,你要多夸夸她,万万不可一直打压,这样她才有自信继续作画修道。”

    这可是他们鸿鹄玉鹤的育儿宝典中,代代传承下来的的精髓!

    沈雪烛想了想,颔首道:“确实言之有理,我记下了。”

    玉影怜受宠若惊。

    天呐,沈雪烛这一次居然答应了,而不是直接一句话把人气得憋不过气,这实在是好大的进步啊!

    一旁的谢逾白涨红了脸,难得有些歉疚:“我那日后细想,才发觉六师妹似乎不喜欢‘笔仙’这个称呼,还请大师兄代我向她致歉。等她出来后,我再当面给她赔礼。”

    沈雪烛顿了顿,忽然笑了一下。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望舒峰,也从未想象过,有朝一日望舒峰可以变成这样。

    但是不得不,这样很好。

    “好,我会如实转告六师妹。”沈雪烛道,“不过谢师弟,你也不必多挂心,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不会因此而怨你。”

    玉影怜实在忍不住。

    他凑到月笙歌旁边,搭着他的肩膀,对着沈雪烛指指点点。

    “喂,老月啊,你有没有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对?”

    玉影怜嫉妒地呲了呲牙:“弄得好似他和六师妹很熟一样,呵呵,明明是我先!”

    无论是认识也好,第一次话也好,明明都是他最先的!

    月笙歌没有理睬玉影怜,他犹豫了一下,对上沈雪烛望来的目光,终于下定决心,从储物戒里拿出了自己的礼物。

    “请大师兄转交。”月笙歌弱弱道,“我觉得六师妹会喜欢的。”

    沈雪烛:“”

    他看着那堆湿漉漉的海草,陷入沉默。

    然而对着月笙歌期待的目光,沈雪烛无法出拒绝的

    话语。

    月笙歌的遭遇与沈雪烛相似,但沈雪烛觉得他比自己更惨一些。

    比起他从未相信过叶家,当时的月笙歌对于鲛人同族持有百分百的信任。

    直到经历那一切。

    鲜血淋漓的背叛,痛入骨髓的失去,被血色浸染的海水。

    “好。”

    沈雪烛终是点了点头,接过了那堆海草。

    看着自己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储物戒,沈雪烛叹了口气,无奈好笑中,还有一丝从未体会过的雀跃和丝丝隐秘的新奇。

    尽管这些微妙的情绪浅薄至极,但又确确实实的存在

    他含笑看着自己的同门:“劳烦诸位转达给那些送礼的友,这一切物什,我都会完好无损的转交给虞师妹的。”

    为了避开天道的注意,沈雪烛依旧是用阿九的分身。

    他到虞珈雪洞府外的第一天,虞珈雪在睡觉。

    他到虞珈雪洞府外的第二天,虞珈雪在睡觉。

    他到虞珈雪洞府外的第三天,虞珈雪在睡觉。

    事不过六。

    第六日即将过去,沈雪烛再也忍不住,他以灵力敲响了虞珈雪的房门,确保力道不至于让虞珈雪受到惊吓,但也同样发出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声响。

    “六师妹可在?”

    片刻之后,“吱呀”一声,门开了。

    虞珈雪含糊地声音从室内响起:“大师兄请进。”

    沈雪烛依言而入,忍不住道:“师妹这是还在休息?”

    都六日了,还没躺够?

    虞珈雪严肃地摇了摇头:“不,大师兄,我是在打坐。”

    沈雪烛看向了依旧坐在床上的虞珈雪,对方身上还裹着被子,只漏出一个脑袋,显然是刚刚起身。

    沈雪烛略略错开目光:“在床上打坐?”

    语气松快自然,声音含笑半点没有责备之意。

    虞珈雪就知道沈雪烛不会她,顿时打起精神,理直气壮:“我是想打坐的,只是坐着坐着有些累了,就选择了横向打坐而已!”

    沈雪烛微微蹙起眉梢。

    忍受了六日歪理洗脑的999宛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得了吧!哪有你这样的?我和你,这一次沈雪烛绝对不会再纵容你的!]

    [他可是^%#*p;p;,对待修炼最是认真刻苦,绝对容忍不了你这种行为!]

    于是虞珈雪也看向了沈雪烛,眨了眨眼。

    果不其然,沈雪烛摇了摇头,他温和开口。

    “你想修炼是好事,当也要注意身体,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偶尔出去见见朋友也很好”沈雪烛本在一件一件拿出礼物,听见‘踢嗒踢嗒’的声音,回头一看,就是虞珈雪不知何时蹭到他身边。

    衣衫凌乱,青丝散开。

    沈雪烛一怔,掩饰般地垂下眼,灵力如藤蔓般缠绕上她的身体,直接带着虞珈雪转了个身,同时还点了下她的额头。

    “先把鞋子和衣服穿好。”

    虞珈雪耸了下肩,嘀嘀咕咕:“都是修士了,又不会着凉,还在意这些干嘛,我看你以前也没这么讲究嘛”

    不过尽管歪理许多,但虞珈雪还是乖乖穿好了衣服,顺带绑了下头发,感动得999热泪盈眶。

    终于!

    这么多天了,任它怎么苦口婆心,它家祖宗也不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