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虞珈雪不知道这颜料不止荧光,甚至还是夜光。

    在美滋滋地染完头后,她美滋滋地睡去了。

    或许是前几日过于疲惫,这一觉,虞珈雪睡了很久。

    醒来时,日上竿,已是夕阳西下。

    虞珈雪打了个哈气,坐在镜子前梳理时,忽然觉得十分别扭。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渣男,在夜晚的激情褪去后,开始对一切感到厌倦。

    太绿了。

    虞珈雪以前见过身边人染绿发,墨绿浅绿甚至荧光绿都有。

    姐姐妹妹们染完后那叫一个明艳可爱高贵动人,潇洒得像是能给所有想要pua她们的上司‘邦邦’两拳。

    这也是促使虞珈雪一直想染绿色的初衷。

    但是吧

    她们的绿,和她现在头上的绿好像不太一样。

    虞珈雪一将头发向上拽,一边盯着镜子,陷入了沉思。

    她现在头顶的绿,不是那种普通的绿,而是那种冒着金光银光红光白光蓝光的,即便在室内也闪烁着别样光芒的——

    [是五彩斑斓的绿!哈哈哈恍恍惚惚桀桀桀!]

    999犹如每一个看到孩子过了叛逆期后后悔的家长,猖狂的笑声甚至笑出了词汇,笑出了颤音。

    [你天天逼着人家乙方改方案时,有没有想过今天!]

    [后悔了吧,后悔了吧!你就该吃个教训,长长记性!]

    虞珈雪没有去和999斗嘴。

    她仍抓着自己的头发,维持着向上疏离的姿势,双微微颤抖,迟疑道:“这好像,不仅仅是绿色的问题。”

    999仍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它仍在嘎嘎大笑:[哈哈哈哈哈!没事的,宿主,不就是像绿毛龟——]

    虞珈雪面无表情的放下。

    [*p;p;#¥%#%*?!]

    曾主动植入规范用语的999,在此刻,依旧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乱码的声音。

    虞珈雪的,放下了。

    ——但她的头发还直立着!

    [草?!]

    饶是999都没想到,玉影怜找来的这玩意儿,不仅荧光绿光,还特爹的能定型啊!

    一头五彩斑斓的绿发犹如冲天扫帚一样直直地在她头上立起,那样绚丽多彩的姿势,那样五彩斑斓的造型,虞珈雪觉得自己哪怕不在这个世界修仙,也可以无缝衔接去西幻位面改变世界。

    有她在,那些巫师还骑什么扫把啊。

    骑她吧。

    999心翼翼:[宿主宿主,不至于不至于,就算去了西幻位面,有我在,你也一定能骑扫把的!]

    虞珈雪面无表情:“嚯,那就更有意思了。”

    “从来都是人骑扫把,没有人见过扫把骑扫把的。哈哈,真有意思啊,哈哈。”

    999:[]

    它心翼翼地闭麦了。

    看得出来,这一次宿主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不止如此,在稍微冷静下来一会儿后,虞珈雪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

    先前为了染发。

    她的上、额头上、以及祝师姐给她的衣服上都沾上了,那个绿色墨水。

    哈哈,根本洗不掉。

    虞珈雪冷静地吃了几口桌上的糕点,平静地擦了擦:“我们什么时候去下个世界?”

    语气中满是杀气,简直像是在“我们什么时候毁灭世界”。

    999:[请宿主冷静!一切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刻!]

    这是它养老的地方,你不能乱动!

    999以最快的速度

    查阅库存资料,给出了关键信息点。

    [宿主可以去你们望舒峰的望月湖!]

    [望月湖有‘望月千哉云悠悠,污浊尽散静空空’的美誉。它是你师父从别的地方搬来的,据可以进化世间一切污浊之气,甚至连魔气都可以抑制。你宗门里的那些师兄师姐也常用,你快去吧,没关系的!]

    999后面的话,虞珈雪根本没仔细听。

    稍微收拾了一下,带上了昨日祝星垂和玉影怜给她的一切防御道具,虞珈雪冷静的出门了。

    这件事仔细想来实在过于沙雕,有损她bkng的形象,虞珈雪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不管允不允许,她今天一定要去望月湖,付出一切代价,在所不惜!

    月笙歌很忧郁。

    作为一条鲛人,他从到大,只要一暴露自己的身份,听到最多的话就是“哇!你是鲛人!”,然后就是“那你唱首歌来听听吧”。

    随着年岁见长,月笙歌愈发自闭,他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在入门试炼进入浮生梦时,月笙歌更是眼睛一闭,直接将自己想象成了一只生长在水中的蘑菇。

    安静,自闭,不用开口。

    是的,月笙歌不仅不想歌唱,直接连话都不想了,甚至不愿意见到活人。

    月笙歌知道知道,很多人都喜欢热闹,喜欢生勃勃,喜欢‘活着’的感觉。

    但他不喜欢。

    活人啊,太喧闹了。

    不适合他。

    所以即便是听祝师妹,了门内新来了一位六师妹,月笙歌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想出去。

    他需要足够的时间,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才能去和一位从未见过的、无比陌生的活人见面。

    抱着这样的想法,月笙歌慢慢沉入水中。

    世间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皆赴荣华。

    唯有水中,是安静的。

    鱼儿慢慢的游动着,即便吐泡泡也是的圈,在水中悠悠荡荡一会儿就会无声散去,光偶尔会透过水面照射进来,但从不热烈,只有丝丝缕缕的光芒透进来,犹如水底柔软的海草,浓绿如墨,安静寂寥——

    安静寂寥——

    寂寥——?

    月笙歌看着远处的海草,慢慢、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是本该呈墨绿色的海草中,不知何时夹杂了一团五颜六色到令人眼睛生疼的翠绿色海草。

    月笙歌知道,他的这番描述,给任何一个人看,对方都不会信。

    但这就是他此刻最真实耳朵想法。

    海草,翠绿,五颜六色。

    还散发着光芒?!

    月笙歌震撼的看着那团海草。

    他出身东海,亦知晓深海中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存在,但哪怕是月笙歌,也从未见过这样特立独行的存在?!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团翠绿在水中飘荡。

    哪怕它没有任何声音,可月笙歌此刻,依旧感到十分痛苦。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有一股不明所以的笑声在他的耳旁回荡,他听不清楚,但是那种恐怖的感受却牢牢地攥紧了他的心头。

    脑子,好像被创了。

    好疼。

    月笙歌痛苦地用捂住头。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见那团水草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以头抢地,在湖底发出了‘砰砰砰’的声响。

    速度好快,声音好吵。

    所以现在不止脑子疼,耳朵也开始疼了。

    月笙歌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把捂住脑袋的下移,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几乎是同时,那团翠绿到在湖底都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海

    草突然散开,只见一圈一圈的涟漪迅速荡开,散发着邪恶的绿光,与此同时,那团海草中,露出了一张人脸。

    这张人脸完全是倒过来的。

    长得倒是很工整,就是额头是下巴,眼睛是嘴,一双位于嘴部的眼睛正直愣愣地看着他。

    月笙歌:“”

    一瞬间,惊恐甚至压过了痛苦,月笙歌瞳孔地震:“草?!”

    草。

    你怎么了啊草。

    你快变回去吧草。

    我早也不嫌弃你五颜六色了草。

    求你了。

    变回去吧!

    一贯平和看淡尘世的月笙歌,终于产生了激烈的情绪波动。

    接着他就看到,那张倒吊着的人脸,缓缓地、缓缓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惨白的皮肤,倒吊的人脸,梆硬到粘在一起堪比海草的头发,和入水后开始以头抢的动作。

    月笙歌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只能安慰自己。

    往好处想,这肯定不是活人。

    但接受这一切,还是太超前了。

    月笙歌又将捂住耳朵的往前移,遮住了眼睛。

    然后他就听见对方咕噜噜的似乎在话。

    声音没传过来,倒是吐出了一串泡泡。

    硕大无比的、恐怖的泡泡。

    月笙歌缓缓放下了。

    他平静地闭上了眼,任由自己向湖中更深处漂流。

    这个世界还是太吵闹了。

    让他。

    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