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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如此刻,在大弟子柳如修的推搡下,玄元子‘唔’了一声,眼睛睁开一条缝,张口还没话,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就是——

    “嗯嗯嗯,都吃都吃,死不了死不了。”

    柳如修:“师父,我们现在不是在行医治病。”

    玄元子:“那在作甚?”

    柳如修:“在观摩新弟子的入门试炼。”

    玄元子再次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嗯嗯嗯,都是好孩子,你定你定。”

    柳如修:“”

    面对玄元子的敷衍,柳如修十分无奈,却也无法。

    作为笔修中的医者,玄元子向来心大的出奇。

    用玄元子的话来,就是倘若当了医者还要较真,那不是早就被气死了么?

    柳如修只好声道:“如今排名前几的弟子中,有几位显然已提前有了着落,并非人人都可选择。”

    玄元子毫不在意:“那就从剩下的底子里挑挑,总有好的。”

    “我赤轮峰弟子不必修为多深厚,也不必悟性万里挑一,比起这些,为师更看重的,是他们有没有一颗悬壶济世的仁心。”

    为医者,若是没有一足够坚定的道心,就算修为再深厚、悟性再高超,也是白搭。

    赤轮峰的内门弟子放在外头,没有一个不是被赞“天赋奇佳”的天之骄子,可那些外头盛赞的“此代第一人”们,却并非人人都可行医者之道。

    杀心有余,仁心不足。

    而医者之道所需,往往就是这一念之间的仁心。

    悬壶济世,一念宽和,赤子之心轮转而不灭,方可提笔入道为医。

    柳如修拱,面上神情更加恭敬:“弟子明白。”

    任何一个宗门都少不了医者的身影,而在羲和宗内,由于大家都很讲究,所以上到心魔横生,下到指被落叶划破,都爱去赤轮峰医治。

    简而言之,在赤轮峰弟子眼中,羲和宗上上下下都病得不轻,柳如修急需人来帮忙,若非最后一丝羲和宗“清高古雅”的血脉在影响着他,柳如修恨不得直接在头顶打出类似“赤轮重金求(弟)子”这样的标题。

    柳如修想了想,指着水幕中虞珈雪的身影,简单讲述了一下方才发生的事情,问道:“师父以为,这位道友如何?”

    玄元子迟疑了一瞬。

    他想起那日在山下所见,缓缓道:“心性上佳,只是”

    “未免太能忍了。”

    柳如修:“???”

    这话从何起?

    玄元子不去看自己双眼写满了清澈的愚蠢的大弟子,老神在在的抚须,顺便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你还不知道无

    上剑宗的事么?”

    柳如修迷惑:“师父得可是无上剑宗地牢爆炸一事?”

    在赤轮峰上,柳如修终日忙得脚不沾地,实在没时间去听什么八卦。

    看到平日里总是沉稳的弟子眼神迷茫,作为师父的玄元子顿时得意起来。

    他难得没有犯困,生动地讲述了一番那日溜达到山脚时听到的对话,重点描述了当时的气氛,所有人的不可置信,以及虞珈雪的笃定沉重。

    这注定是一段有气息的描述。

    如果这段经历由虞珈雪讲述,可信度只有百分之五十,那么换成一贯仙风道骨的玄元子亲口出,可信度立即提高了两百个百分点。

    柳如修听得晕乎乎的。

    他在“这一定是假的!无上剑宗怎可能如此荒谬”,和“可是这是师父亲口的”之间来回横跳,一时间整个人大脑宕,只能械思考

    在弟子柳如修震惊到茫然的眼神中,玄元子语重心长地对他进行教导:“哎,医者虽宽仁,也要有点脾气啊!”

    比如叶家那子要是敢在他赤轮峰吃嗯,他玄元子平日里脾气再好,也要从洞府的床上蹦起来、赤崖的床上飞下去、湖里的床上跃出来——

    玄元子忧虑了片刻,然后义正言辞道:“作为我赤轮峰的大弟子,你当仁不让——”

    柳如修:“?!”

    柳如修一整个大崩溃,难得打断了玄元子的话,强硬道:“师父,这个我不行!”

    玄元子皱眉:“有何不行?”

    柳如修:“这个弟子真的不行!”

    “好吧。”玄元子嫌弃地看了柳如修一眼,“那到时候就为师亲自上。”

    柳如修想了一下那个场景,情绪濒临崩溃:“还请师父三思而后行!”

    玄元子被自己大徒弟的绝望语气弄得一怔,满心疑窦:“你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到底有什么不行的?你从在赤轮峰长大,又不是没看过为师用葫芦扔人。”

    玄元子口中的“葫芦”是指他的魂印。

    而此刻,这个硕大的葫芦正悬浮在玄元子身后,和他一起凝视着柳如修。

    “”

    “嗯,这没什么不行,是弟子鲁莽多思,有些误会了。”

    至于误会了什么,柳如修表示,师父这辈子都不必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