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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我费尽心,为东宫筹算,心疼他身为国朝太子,衣食住行还不如福王一个鬼。这样的一番心,他看在眼里,就只看到了我利用屈贵人走了一着棋,没有走好,将她推到一个难堪境地。

    我忽然间又被自己的思潮惊到。

    谁我心疼他?太子爷龙章凤彩,天仙一样的人物,哪里轮得到我心疼他?

    我就是不想花自己的陪嫁,为他养老婆,我就是无情无义,只要东宫好,只要我好就够了,屈贵人的死活,关我什么事?太子他高兴不高兴,又和我什么相干?

    见太子爷不话,我反倒又张扬起来,一边整理我的衣裙——只可惜太子爷还不肯把我的裙角放开,一边抬起头,问。

    “太子爷喊住妾身,到底有什么吩咐呢?”

    太子爷黑水晶一样的眼珠,一瞬也不瞬,只是盯着我看,半晌,他才开口。

    “苏世暖,我早就警告过你。叫你心一点,不要玩脱了,你总是不听话的,是不是?”

    太子爷上次用这样的语调和我话,还是五六年前。

    那一次我撕掉他一本很珍贵的蝴蝶装古书之后,又打翻了一瓶松烟墨在上面,然后居然还畏罪潜逃,和他一追一逃到太液池边上,偏偏还踩到青苔,整个人摔进池子里差一点就闭过气去,要太子爷亲自下去把我打捞起来,沾了他一身的湿。

    他用这样的语调骂了我半个时辰有多,当时我虽然作出虚心听训的样子,但心底还是很甜蜜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听他这样话,我非但一点都没有感到甜蜜,甚至还很想把案头的花瓶换个地方安家,就安在太子爷额角。

    “我本来就顽劣。”我冲口而出,和太子爷顶嘴,“我也从来没有听话过,太子爷是第一天认识我苏世暖?我的德性,您还不清楚吗?”

    他的面容又多了几分狰狞,原来那股冰一样的冷漠,已经被火一样的怒气取代,我又扯了扯裙摆,他还是不挪开腿。

    一恼火,我索性颤抖着指去扯我的裙带,又喊,“白莲,过来给我脱裙子!太子爷喜欢这条裙子,就让他抱着睡觉!”

    太子爷恼火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喊来,白莲细碎的脚步声一下就止住了,我猛力一扯,总算把裙子扯了下来,但还没脱干净,太子爷就已经把我擒在中,捏着我的肩膀,面目狰狞地道。

    “苏世暖,你!”

    他的真有那么一瞬间捏住了我的喉咙,虽然很快又放开了,但依然让白莲在我身后惊呼起来。

    我才不怕他呢!

    我猛地挣扎起来,虽难以抗衡太子爷的力道,但也成功地踹了他的腿几下,这似乎终于将太子爷逼得失控了,他一声怒喝,把我压在身下,然后接下来的事我就记得不大清楚了。

    我依稀仿佛好像记得,我挣扎着想用花瓶去砸他,然后很可能还成功地砸到了。太子爷到底在干嘛我就记得不清楚了,他当然没有打我——王琅永远不会下作到这个程度,不过他似乎是喊了很多声,“干脆掐死你我也省点心啊!”

    然后我一听就更生气了,他这么,是把我当成了皇贵妃吗?

    我就更激烈地去打他我还记得我的确是听到了很多瓶瓶罐罐的碎裂声。

    当然也少不得有白莲和腊梅的尖叫声,不知是谁的劝告声——“殿下,娘娘!这可是在东宫正殿!”

    最终我记得的,就是柳昭训的一声尖叫。

    “你们是想把皇上招来吗?!”

    柳昭训这句话叫出来,我我是真的回复了理智。

    太子去年去江南巡狩,是巡狩,其实就是被皇上发配过去的。

    那时候我刚进门,柳昭训也没有入宫,少了人约束,我和太子爷三不五时就要上演全武行,最后一次连陈淑妃都没有压住,硬是闹得皇上亲自过来才分开了我们两个。然后皇上就把太子爷打发到江南去了,瑞王也劝我,‘也要接个可心人进宫来——随时随地管住你的脾气’!

    我和太子爷都是一生气就没头没脑的人,那时候太子爷不知道多少次掐着我的脖子,号称要把我掐死——也就是那时候东宫五美没一个见识过他的狰狞,现在才会有人不长眼,把他当宝!

    我一下就放松了掌握,由着柳昭训把我拉起来,又叉着腰去数落太子爷。“您可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就这样虐”

    我猜柳昭训是想,太子爷虐待我。

    不过,看着太子爷被我挠出的一脖子红痕,额角的擦伤她可能也不出这种话来。

    取而代之,柳昭训一转身就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把我搡进了西殿里。

    “更深露重,太子妃先歇着吧!”她的包子脸,绷得紧紧的。“明儿一早起来,您还要去跪灵呢!”

    我打了个寒颤。“柳叶儿——”

    话还没有出口,就在柳叶儿的瞪视里化做了一声呜咽。

    柳叶儿是真的恼了,居然要罚我去跪我爹娘的灵位。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