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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再看到这娘儿俩的嘴脸,苏离心中戾气满满。
    她的目光落在方氏腕上,唇角微勾:“夫人带的这红珊瑚蕃莲手镯,是我外祖父自西域购得,当初我大婚之时,还是外祖母亲自戴在我腕上的,顾明轩,你可还记得?”
    顾明轩拧过头:“谁记得你戴什么镯子?我根本就懒得瞧你!”
    “是啊!”方氏盖住珊瑚镯,附和道:“你休在这里胡说!我这镯子,是轩儿他父亲送给我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夫人不承认也没关系!”苏离笑眯眯道,“左右我这嫁妆单子上写得一清二楚!届时到了顺天府,自有人为我主持公道!”
    “什么顺天府?”方氏吓了一跳,“好好的,你鬼扯什么呢?”
    “是夫人先跟我鬼扯的啊!”苏离轻笑,“我大萧律法可写得明明白白,女子若和离,夫家不可克扣其嫁妆,夫人偏要违律法而行,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方氏自听到“和离”两字,脑子里嗡嗡直响,忙不迭的打断她的话:“什么和离?你到底在说什么?”
    “啊,对不住!”苏离呵呵笑,“一时心急,倒忘了跟夫人说清来龙去脉了!就在刚刚,我跟贵府公子顾明轩和离了!和离书在此,我亲口所求,他亲手所写,千真万确!”
    她将和离书拿出来,放到方氏眼底,确定她看清之后,又利落收回去放好。
    “既已和离,我带来的嫁妆,请夫人原数奉还!若是差了半件,咱们就顺天府见!希望夫人坦诚些,莫要藏私,免得对质公堂难看!”
    “凭什么还给你?”顾心莲跳脚,“那些嫁妆,明明是你主动赠予我们的!”
    “主动?”苏离冷笑一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逼她将腕间的手镯亮出来,“这只碧玉玲珑镯,我何时赠予你了?”
    “还有你脖子上这条孔雀绿翡翠珠串,又是我何时赠予的?”
    “明明都是你们不问自取!不问自取,即为偷!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说什么赠予?这话,你敢到顺天府去说吗?你敢让全京城的人来听吗?你见过哪家的婆婆小姑,周身上下,都带着新妇的嫁妆?”
    “你少拿顺天府来吓唬我!”顾心莲想要甩开她,却被她抓得更紧,气得破口大骂,“好你个苏离,你今日抽什么风?来人,把她拉走,乱棍伺候!”
    “顾大姑娘真是好大的威风!”苏离冷笑,“我便在这里,我看哪个敢乱棍伺候!”
    “打你又如何?”顾心莲瞪着她,“难不成,还会有人来护着你吗?你娘家那些人,只怕比我还想打死你呢!能护着你的,只有你外祖家!可是,苏家现在完了!男丁死的死亡的亡,蹲大牢的蹲大牢!就剩下老弱妇孺,自顾尚且不暇,你以为他们护得住你?”
    苏离自重生来一心想着如何对付江清歌,此时忽然听她提到外祖家,心里一颤,泪盈眼眶!
    是啊,外祖家已经败落了。
    在她被接回侯府不久,苏家就出事了。
    外祖父和大舅舅二舅舅战死,三舅舅回京后便被关入大牢,四舅舅失踪,五舅舅瘫痪在床,家中只余下外祖母和大舅母带着几位表姐表弟苦撑。
    可即便如此,她出嫁时,外祖母还是极尽所能,为她置办了十抬嫁妆。
    而身为生母的苏氏,却只是象征性的给了一抬破铜烂铁,便连下人都瞧不上的物件儿,才挑来扔给她。
    仔细想一想,前世那短短二十年,她最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外祖母接她回京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