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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禁卫军手捧沾着湿润泥土的木匣子快步走来,双手奉上:“启禀大人,卑职们在书房外的槐树下挖到了这个。”

    一旁的官员将手中火把凑向禁卫军托举的木匣子,看清里面的东西后,他当即抽上一口冷气,吓得往后跌退两步。

    姜玉竹看向木匣子里的东西,她清瞳微震,面色骤然转白。

    只见木匣子里放置这一个用沉木打造的人偶,那人偶穿戴一身做工精致的五爪龙袍,背面还贴有一张黄纸,纸上写着耀灵帝的生辰。

    “看来告发之人所言不假,太子在府中行巫蛊之术,诅咒陛下!”郑御史阴森森一笑,当即下令道:

    “来人呐,将太子妃押入大理寺审问。”

    “住手!”

    郑御史话音刚落,只听月亮拱门外响起一道清呵声,众人循声看去,原是十皇子和萧世子带领一队兵马前来。

    身穿锁子甲的兵卒迅速将庭院里的禁卫军隔开,詹少辞快步走上前,他目光扫向面色僵硬的郑御史,大剌剌道:

    “郑大人好大的官威,拿着鸡毛当令箭,竟胆敢对太子妃动用私刑。”

    郑御史忙躬身行礼,口中说着不敢。

    “十皇子,并非下官有意要为难太子妃,只是眼下铁证如山,太子妃乃是太子的枕边人,平日里执掌太子府,下官只是想带太子妃去一趟大理寺,好审问出这木匣里的巫蛊之物,究竟是从何而来?”

    詹少辞蹙起剑眉,反驳道:“太子妃和太子成婚当日,太子就留在宫里,二人连洞房都没入,太子妃又怎会知道这东西的由来。兴许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郑大人趁乱带进来的...”

    郑御史脸色一变,厉声道:“下官奉命办差,在场诸位官员都看到这巫蛊之物是从太子府里搜寻出来,十殿下怎能空口白牙污蔑本官。”

    “小王又没亲眼看见,郑大人若真是秉公当差,为何要趁太子不在府时,深更半夜前来搜查?”

    “本官收到告发信函,得到大皇子秘令,这才...”

    “小王看你是觊觎太子妃的美貌,才会半夜里闯进来...”

    “十殿下休得血口喷人...”

    眼见十皇子和郑御史二人快要呛吵起来,萧时晏及时出面阻止。

    “郑大人,中书省没收到任何起草诏令,故而御史台无权扣押太子妃,至于郑大人今日搜寻到的证据,亦需呈交给大理寺审理。”

    男子眉眼平静,声音沉着有力,言辞间有理有据,驳斥得郑御史哑口无言。

    “那...若是太子妃逃去北凉,日后陛下醒了,怪罪下来,这个罪责又有谁来承担?”

    “我来承担!”萧时晏和十皇子二人异口同声道。

    詹少辞拍了拍胸口的护心镜,信誓旦旦道:“小王会派兵马守在太子府,若是太子妃日后不见了,就让父皇拿我是问!”

    十皇子把话说到了这里,又有萧世子这位中书侍郎做担保,郑御史沉吟片刻,决定还是先把今夜搜到的证据交给大皇子,于是不在此事上再纠缠,带领人马扬长离去。

    经此变故,黑沉沉的天幕泛起鱼肚白。

    晨曦的日光洒在姜玉竹身上,却无法驱散她心底的阴霾。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

    “十皇子,萧世子,谢谢你们赶过来相助!”

    朝阳下,女子周身仿若渡上一层金芒,披散的乌发在晨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白皙无暇的肌肤透出瓷器般的光泽。

    詹少辞望着美丽动人的女子,心中感慨九哥抱得美人归,可惜却是无福消受。

    “嫂嫂莫要担心,以我对九哥的了解,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太子手握北凉兵权,若他有心要谋反,早就率领兵马逼得父皇让位,才不会做这种无用的巫蛊之术。

    他又意味深长地眨了眨,道:“咳咳,当然,嫂嫂既然入了皇室玉牒,若是九哥真出了什么事,嫂嫂可千万不要想不开,毕竟这玉牒上夫君的名字,还是可以更改的...”

    姜玉竹:....

    萧时晏看向细眉微拧的女子,温言叮嘱道:“瑶君,你这几日就不要出太子府,至于太子在宫里的消息,我会派人告知你。”

    “好,多谢时晏兄,你...这段日子在朝中,亦要多当心啊!”

    姜玉竹不难猜到,今夜十皇子和萧时晏能及时率领兵马赶来营救,是太子早先与二人定下的谋划。

    不过今日之事后,萧时晏算是和大皇子彻底撕破了脸。

    ———

    御史台将太子在府内施行巫蛊之术的证据呈交给大理寺。

    在此期间,耀灵帝碰巧苏醒了,听说这个消息后,他气得当场呕出一口淤血,下旨将太子关押进宗正寺。

    晏安宫,一股袅袅青烟从寝室中央的紫铜鎏金香炉里慢慢升起。

    光线暗淡的金黄色纱幔之下,皇贵妃坐在龙榻一侧,她俯下身,掰开昏迷中皇帝的嘴,将一枚养神丹放进去。

    做完这一切,皇贵妃接过侍女递来的湿帕子,一遍又一遍擦拭起她的手指。

    “母妃,您为何还要给父亲服用养神丹,父皇今早苏醒的时候,您为何不让父皇撰写下废黜太子的圣旨?”

    大皇子说话时,用丝帕紧紧捂着口鼻,虽然知道殿中萦绕的香气对他的身体并无害处,心里仍是觉得膈应。

    皇贵妃放下床顶两角的明黄色纱幔,女子面无表情款步走出来,淡声道:

    “你莫要把南朝遗梦香的功效想得神乎其神,你父皇只是神志不清明,又并非是傻了,他若是下旨废黜太子,那朝中还有谁能制衡你呢?”